“在平旦之前的黎明时分,当你的灵魂在身内酣睡的时间……”
……
光。
是耀眼至极的晨光宛如一缕虚无缥缈的希望自茅草屋顶的破洞中倾泄而下。
光如同理想天国中神一样赐予人以最后的那一点希望。
晨光本就熹微。
生命本就渺小。
但是,这一切在刘昊眼中都是那般的耀眼与可贵。
他已是好久未见这般静美与悲伤的晨光了。
借着晨光,刘昊抬起手,凝视着手上的纹路。
手上的纹路乃是天青的纹路。
这是融合了苍龙、苍穹、苍海等顶级脉纹,再配合血脉神图而成的为数不多的究极脉纹。
天青的脉纹。
他的脉纹仍是如此纯粹与美好之物。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在他疲倦的眼中,重重叠叠的生死黑白之纹为龙脉的力量所染成天青的颜色。
无数过往的征战岁月,无数纷飞的血与火都因这天青色的生死脉纹而涌上他今日复杂而深的心境之中。
超凡的血脉纹路如同活物一般在刘昊的右侧躯干上游移生长着。
刘昊的右眼中密密麻麻的青色丝线来来往往,试图想要掌控刘昊身体的主导权。
一团浓烈的凤火一直为他阻挡着这有自我意识的青色纹路的侵蚀。
浴火的凤凰保护着刘昊的灵魂,让魔念深重的苍龙意志始终不曾进入他被龙脉侵蚀了大半的灵魂中去。
很快就会结束了。
一切都已结束了……
在他的灵视之中,苍龙那硕大无朋的身躯在白茫茫一片似汪洋的水雾中若隐若现,如神似魔。
透过雾水,龙如太阳般威严似狱的黄金竖瞳死死盯着刘昊。
龙似在蔑视这个弱小的苟活着的可悲生灵。
七天,六天,五天,四天,三天,两天,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一秒钟……
什么是死呢?
死了……
我的一切不都结束了吗?
……
时间那隐秘的手慢慢拨移时针,让我们在不知不觉间度过了此生最为美好的那段日子。
待到日后重新回首之时,脑海中的回忆正如那场暴风雪之清晨中的无尽雪花一般离他越来越远,怎么也回忆不真切。
怎么都握不住眼前的雪与月。
雪,漫天的雪,如何握住?
月,皎洁的月,如何握住?
一切都在离他远去。
他与世界的联系逐渐归于虚无。
生前是虚无的。
死后也会是虚无的嘛。
复归于常,涅槃寂静。
……
清晨。
大雪下得正紧。
鹅毛大雪,纷扬而落。
他心中激动,有无数美好的形象在心中旋转。
他想要立刻拥抱全世界的雪花,要让所有雪花都一齐落在自己宽广如大地的胸怀之中。
他无比眷恋地微笑,眷恋着身旁陪伴他的人。
身旁的素衣人亲切地说道:“瑞雪兆丰年,明年的收成一定很好。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未来肯定会更美好。你说,是不是呀?”
“是啊,一切都会很好的。”刘昊强撑精神,微笑着说道。
然后,他远望落雪的天空。
雪花在眼前滚落而下。
他忽然好想哭泣。
可是,什么都做不到。
他只是呆愣愣地望着没有任何意义的天空。
他的面色当时异常得苍白,如同一个快要死了的绝症患者一般,那平静而哀伤的神情,那坚毅而痛苦的瞳仁,让外人见了,都会不忍多看的,因为会悲伤。
因为你一看见并理解了对方饱尝的痛苦后,你也会在一瞬间明白生命的无常与可悲。
生命如此短暂。
人间如此美好。
恨吾生短暂,恨岁月无涯,恨世间美好,恨自己不能拥抱所有的美好……
雪花落在他抬起的手掌心中。
雪花融化。
雪水化作手心上的湖。
透明澄清。
雪是冷的。
手是热的。
落在手心上的冰冷如命运般的冰冷。
可是……我是要这样投降的人吗!
可是…在死亡面前,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不胜凄凉而又平静的情绪隐藏在他的面容之下。
世界的意志确实隐藏在生活的面纱之下。
他在回想着那还未说出口的话——那还未传达至的心意。
我…喜欢啊。
身旁佳人的倩影在他心头浮现。
可是,他又看向天上的雪落。
无数纷繁的绝望在眼前落下。
可是啊,我已看不见未来丰收的景象了。
我没有未来了……
刘昊一阵恍惚,仿佛死亡那只无可逃避的大手已向他伸来。
他已被刻下了死亡的烙印。
可是,为什么还是不肯回应我呢?
赤凤的脉纹啊!
就在这时,一些阴暗的想法不知不觉地爬上刘昊的心头。
在你一无所有、即将魂归于土的时候,你还会坚持自己昔日所热爱的底线吗?
他看着身旁那人宛若春阳般明媚的可爱笑颜。
清寒冬日下的暖阳虽然给不了人身体上的温暖,但是,却能给我们人以精神上的振奋啊。
那些阴暗如云遇雨一般随风而逝。
悲伤的音乐凝结于傍晚的风声中。
风声中,音尘绝,西风残照。
原来你我只是有缘无分啊。
我不想死……
刘昊远望青山外那浮空神城的巨大身影。
那些“城市”巨大的阴影下是平整而宽广的银白色钢铁大地。
这些被杨逸修称呼为“初级侦查舰”的浮空城市似乎隐藏着刘昊已然断绝的野心。
这还只是最为初级的侦查舰。
刘昊至今未忘那遮天蔽日的舰群以及舰群在争战时的睥睨霸道之姿。
天上的浮空之城乃是此世口中的“悬圃”,是空中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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