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杞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九湮心领神会地在他面前蹲了下来,道:“我背你上去。”
“我自己可以!”木子杞推开她,用力地撑着双臂站了起来,然后啪叽一声摔在了马车上。
九湮正要上前,他却若无其事地抬手制止了她,从容而又镇定地爬了进去……
“……”众人猝不及防地见证了这勉强算得上励志的一幕,对木子杞诡异的要强无话可说。
九湮耸了耸肩,将红莲羽车化作流光收入袖中,最后一个登上了马车。
姑射卿拿起一只爬在鞋面上的昆蜉,轻轻一吹,那昆蜉立刻飞在空中,变成了一个年轻的车夫。
长鞭一挥,马鸣声与车轮声朝着姑射城门交织而去。姑射卿也回身坐上了之前的轿子,紧紧地跟上了马车。
姑射昭看着远去的一行人,嘴角笑意冰冷。她转动手中的权杖,唤回了海之彼岸的巨大飞鸟,抚了抚它的羽毛,坐了上去:“灭蒙,回宫。”
砉地一声,灭蒙鸟载着她振翅飞起,转瞬消失在天际。
……
马车徐徐地驶过城门,马蹄轻踏,溅起阵阵沙雾。
过雪峰,渡浩海,遇海妖,一路颠簸,木子杞早已累极地窝在角落里沉沉睡去。月半钻进笙箫怀里,本也想好好休息一会,却被精力充沛的姑娘搅得无法安睡。
笙箫没有料到这车内竟还别有洞天。车厢的内壁上,荼白的素锦轻绣着粉色的桜瓣,稍微留意一下,便能嗅到绣成的花瓣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旁的木舆上还放着软垫,看上去就很舒适。她一屁股坐了上去,扭了扭,又去拽坐在窗边的九湮。
“阿九!我们为何要跟他们走啊?难道你认为那九尾红狐还在宫中?”
九湮并未睁眼:“你且抬头看看。”
笙箫探出头去,一只巨鸟飞速从她头顶略过。
“诶,灭蒙鸟,雪峰上的那只?怎么飞到这里来了。”
“笨蛋,你仔细看看!”月半的两只肉爪揉着她的小脸,将她的脑袋固定在一个方向。
笙箫这才瞧见巨鸟身上那渺若一豆的身影,揉了揉眼睛,一脸惊奇:“耶?那鸟上的……是昭国师?她怎么会坐在神鸟身上?”
“能将灭蒙鸟收在座下,这个国师不简单呐……”月半跳到软榻上,蹭了蹭,趴了下来。
“是呀,这个国师好生古怪。”笙箫也道。
“不只是灭蒙鸟。”九湮慢慢地睁开双眼,“她手上的权杖绝非人族之物。事有疑虑,你要小心提防些。”
“咦……”笙箫一脸嫌弃,“这种奇怪的人,我们就应该躲得远远的,为何还要随她去见什么国主呢?”
九湮觑她一眼:“你这鼻子怎么长的,就只闻到了姑射卿身上的香味,难道你没察觉,那姑射昭身上也有一种味道?
“什么味道?”
“你的味道!”
“哈?”笙箫立刻抬起手四下闻了闻,“阿九,我是什么味道?”
九湮扶额:“准确的说,是你们海族独有的味道。”
“海族的味道?可她明明是人族啊?”
九湮沉思了片刻:“我猜……或许和海上之事有关。”
“什么!你是说小岚?”笙箫激动地嚷了起来。
“你瞎叫唤什么?”九湮看了眼仍在熟睡的木子杞,捂住了她的嘴,“这只是我的猜测,跟去看看不就知晓了。”
“哦。”笙箫应了一声,安静下来,可思前想后却如坐针毡,忍不住道,“那姑射卿呢?他总该是好人吧。”
“半吊子,他是不是好人,你应该最是清楚了!”月半在一旁懒洋洋地开了口。
“为什么?”笙箫一脸懵然。
“问你自己喽……”月半冲她挤眉弄眼。
“哈?”
……
马车后的轿子里,姑射卿从袖中取出了一只竹笛,还有一封泛黄的信笺,微笑着在手中静静摩挲。他的身边跪坐着一个乌发垂地的女子,耳后簪有一枝瘦长的桜花,眉眼间像极了笙箫。
“公子,姑娘刚回来,您就一直在傻笑。”
“阿桜,胆子大了,竟也敢打趣我了。”
“才不是呢,阿桜怎敢打趣公子。”那女子温婉一笑,抬眼看着姑射卿,“阿桜本就是公子的一段记忆幻化而成,自然知道公子心中所想。”
“二十年了……倒是多谢你,陪了我这么久。”
“公子此话何意?莫不是姑娘来了,便不要阿桜了。”
“呵呵,怎会。”
“只是,昭国师为何要请姑娘一行去见国主,如今宫内处处不安,若是因此暴露了姑娘的身份,恐怕国主这边最不好敷衍啊。”
“去了便知。有我在,无碍的。”姑射卿说着,闭上眼睛,回想着刚才的一切,嘴角荡起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
姑射宫覆压七百余里,靠山而建。
宫城后方山峦重叠,翠峰连绵,耸入云霄。宫城内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盘结交错,曲折回旋,长廊蜿蜒缦绕,飞檐精雕细琢。其宏伟辉煌,可凌驾帝子之所,可堪比天人之居。
穿过横卧于水波之上的白玉石桥,再向西行四里便是正殿。
赤红镶金的正殿坐落于半丘之上,悬于空中,下临无地。宫殿雅浩,即冈峦之体势。
“公子,到了。”轿子停了下来,帘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阿桜闻声立刻化作一道游丝,钻进了姑射卿的耳朵里。
姑射卿下了轿子,领着笙箫一行人走进国主的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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